麵塑藝術歷史悠久，最早可追溯至漢代，是歷代手藝人用雙手創造的民間工藝結晶。

2020年6月，麵塑技藝被列入澳門非物質文化遺產清單，奠定了此技藝在文化藝術舞台的地位。在澳門，不時都會看到手藝人於旅遊市集、文創活動中創作麵粉公仔（公仔：實體的玩偶、漫畫中的人物和動物形象），默默支持麵塑技藝的傳承和可持續發展。

 

記憶中的「麵粉公仔」

隨着現代科技和經濟的蓬勃發展，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，現在的孩童往往擁有一堆各式各樣的玩具和電子產品，但在生活簡樸的年代，孩童擁有一個五彩斑斕的「麵粉公仔」，已經可以樂上幾天。今年春節期間，在文化局舉辦的「新馬路任我行――步行區試行計劃」中，那些存在於回憶中的麵粉公仔再次進入大眾的視野。一個個不同顏色的麵團，經過師傅的巧手，即時變出各種家禽動物、古典名著和神話人物，維肖維妙，吸引到不少成人小孩駐足觀賞。

作為澳門為數不多的麵塑手藝人，陳斌師傅對於麵塑有一種獨特的情感，對麵塑技藝的執着，不僅源於兒時對麵粉公仔的喜愛，還蘊含着讓傳統工藝重回春天的期望。

在廣州出生長大的陳斌師傅，小時候就喜歡用泥巴捏成公仔，然後做成石膏模，最後上色做成擺設。「因為那時候沒甚麼玩具，製作泥公仔不僅方便，且不花費金錢。無聊的時候，就會到販賣麵粉公仔的攤檔上駐足觀看，在耳濡目染下，我也學會了麵塑技藝。」

小時候的陳斌師傅就頗有藝術天賦，對於藝術創作的東西，幾乎是過目不忘，憑藉過人的天賦和父親的支持，終成為了雕塑家。他初到澳門發展時，為了謀生，便想到這個小時候學到的技藝。「我依童年記憶，回想昔日手藝人是如何製作麵粉公仔的，憑着過往的雕塑功底，很快便掌握到要訣，之後便開始到大三巴擺賣。」

 

傳統工藝求進益精

在手藝人的巧手下，麵粉公仔的造型可謂千姿百態，深受當時各階層人士的喜愛。陳斌師傅回憶說，過往的手藝人，大多是即興創作麵粉公仔。他認為，麵粉公仔屬於街頭藝術的一種，製作過於精緻，反會失去原有的味道和意義。「我小時候見得最多的公仔造型，是關公、張飛、哪吒大鬧東海和托塔李天王等傳統故事中的人物。做這些手藝不需要很高深的理論，且包容度高，重點不在形似而是掌握人物的神韻，隨着自身技術的精進和審美的提升，便會製作得越來越精美。」

陳斌師傅說，麵粉公仔製作方便，沒有特定的工具，以往的手藝人都會從生活中就地取材，各有偏好，製作手法也不盡相同。而現代的麵塑工具，則能在網上輕而易舉地成套購買。「我喜愛用梳子和剪刀這些常見工具，梳子便於刻造出理想的壓紋，剪刀則可剪出鬚狀或溝狀的造型。」他指，麵塑看似簡單，其實很講究色調混搭和嫻熟程度，簡單的小鳥造型，也要花8至10分鐘才能完成，而造型較為複雜的，或需花上數十分鐘。

麵粉公仔的原材料是麵粉，開始塑型前，先要把麵粉製成麵團蒸熟，再加入不同的天然色素備用。陳斌師傅指出，以往的麵塑公仔除了可用作祭祀和玩賞，還可食用，不過其最大缺點，是由於沒有添加其他成份，麵團很容易裂開，最多只能放一兩天，即使添加了糯米粉，也僅能多放一天。逐漸，人們覺得這樣做既不衛生，保質期又短。後來，經過現代改良和加工，麵粉公仔的原料已不再單純是麵粉，還會用油漆上色，以增添色澤和加固，故不可食用。在創作上，每一位手藝人都會有其獨門的麵粉配方，「我造的麵團不會裂開和發霉，可存放十年之久，改良後的麵粉公仔經得起時間的考驗，成為經典。」

 

匠心創新澳門系列

傳統藝術的傳承，需要懂得與時俱進和不斷創新，才能順應時代潮流的發展。陳斌師傅說，除了改良了麵塑的配方外，由於現在人們喜歡具現代感的麵粉公仔造型，如小朋友多喜歡恐龍、小鳥、蟾蜍和魚，成人或老一輩則喜歡豬八戒和孫悟空等，因此在製作麵粉公仔時，都會不斷尋求變化。「我現正計劃專注製作以系列為主題的麵粉公仔，要具有地方特色。構思中，會有一個以『馬交仔』為名的系列，一切還在腦海設計中。」

陳斌師傅隨後展示了為癸卯兔年創作的兔年系列麵粉公仔，每隻兔子都穿上了不同顏色的衣服，手捧着澳門特色美食，活潑可愛。還有土生熊貓系列，兩隻身穿葡萄牙風情裝束的熊貓在跳土風舞，圓滾滾的國寶配上葡式裝扮，展現出中西文化交融的精粹。「我已經70多歲了，只要能做都會堅持下去，盡綿薄之力，讓更多人關注這項傳統技藝。我希望大家看到這些麵塑系列公仔時，都會想到澳門，讓麵塑技藝發揚光大。」

陳斌師傅運用天馬行空的想法和豐富人生經驗，以匠心精神，為澳門麵塑技藝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
 

文：譚美詩  圖：宋楚珊、文化局